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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好不容易到了别院大门边的平地上,蓝浅忍不住一踉跄,下意识抱紧护住了怀里的玉歆玲,堪堪稳住半蹲下来“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大口血,她脸色白得不像话,腾出一只手虚虚的扶着墙,眼前的景象有些发黑,她使劲晃了晃,却连吐气都有些力不从心,玉歆玲眉心突然似荡开涟漪一般,只见团子从那“涟漪”处飞出,见着她“啾啾”地发声,蓝浅没有力气去分辨它到底要表达什么,团子又着急地嚷嚷了几声,好似急坏了一般,吸了一大口把它那一小团腮帮子鼓得鼓鼓的,尔后朝着她吐了一口气,伴随着丝丝缕缕的白色丝线,那丝线触及她的脸凉凉的渗入,竟让她有些许缓解的迹象。
许久过后,她舒出一口气,身上的疲惫感竟消失了七七八八,就连伤口也愈合的四分,她暗暗感慨玉歆玲身上的秘密太多,又见团子收了气息缓缓飞到玉歆玲头上,呦呦的圆眼睛轻轻一闭,便又化作一团毫无生气的绒球儿。
蓝浅抱着玉歆玲缓缓站起来,正欲举步向前,却见那敞开的大门走来了一群人,她看得不真切,便下意识抱紧了手,察觉不到对方的敌意,她便不理……
“啊浅——”江光曦一身白衣不再洁净,狼狈的模样却丝毫挡不住他的俊美,他愣忡地站在那里,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蓝浅却好似没听到一般,垂眸看着怀中的玉歆玲微微有着笑意地朝他走来,随后才看向他,笑得温柔,她朱唇轻启,道,“我在。”
江光曦眼角的泪忍不住滑落,一步步向她走去,蓝浅亦停下来,与他面对面站着,江光曦双手有些颤抖地捧着她的脸,将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得了安心似的将眼眸轻轻闭上……
蓝浅下巴轻抬,轻轻地吻了他的额,闭眸泪轻垂,细声道,“我们回去吧,一切都过去了。”
“嗯……”江光曦点了点头,接过她手中面色红润睡得香甜的玉歆玲,应风几人眼眶亦有些红润,随从着他二人一同回别院去。
好在南星一举炸了别院的地面引起了剧烈的轰动,原本追寻马车走绕了跑到隔壁的涌城迷茫不知所措的江光曦等人问声赶来一探究竟,才刚好遇到了蓝浅与玉歆玲……
回到别院修养不过两三天,京城便来了急报,太后病重,急召昭然公主回宫。
玉歆玲一滞,打发探子先回去后,自首座上走下来,一脸正色地看向应风几人道,“我回宫看望皇奶奶,你们留在此陪曦哥哥和蓝浅姐姐他们一同历练。”
“主子——”应风蹙眉,“您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玉歆玲背过身去,少有的认真道,“我不想,也不愿意再有那种遗憾。”顿了顿,她又回眸笑道,“况且,带着你们这么多人我明显做不到啊。”
江光曦协同蓝浅从门外走进来,蹙眉看着她,显然是在门外听得了一切。江光曦揉了揉她的发,“此去京城路途遥远,还是带着些人吧,你一个人不安全。”
“可是曦哥哥,我一个人的话,一转身便可到宫门口,带着他们一同去的话,我承受不住那负荷。”玉歆玲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又看向他身后欲言又止的蓝浅。
她突然后退一步,拱手似是要作揖,又僵住了,只拱手道,“劳请哥哥姐姐带着我的人一同历练,他们纵然学艺不精,关键时刻却总是靠得住的。”
见他二人还要说什么,玉歆玲又道,“玲儿先行告辞,待皇奶奶身子痊愈,我必再与你们会合。”她又从怀中取出几条手链寄到江光曦,蓝浅二人的手上,又检查了一下确认应风等人的手链还在,才道,“戴着这手链我便能知你们所在,应风,你切记要带好其他人。”
“是——”
玉歆玲点点头,像是要走回首座一般,却在中途消失了身形。
蓝浅和江光曦有些反应不过来,愣道,“玲儿……”
应风福了一礼道,“江公子蓝姑娘不必惊讶,我家主子毕竟是国师玉靖陌幺女,当年国师呼风唤雨,主子作为他的后代,有些过人之处也是难免的。”
“这倒是有几分道理的,”江光曦点了点头,又看向众人,“我们接下来要去涌城,离此地倒是不远,你们先好好休养吧。”
蓝浅拉住他道,“当时你得以离宫,借的是玲儿跟陛下说要歼灭血月的理由,如今血月已除,你怕是不日就要回宫去了,况且听方才探子所言,太后怕是撑不住了,如果太后有个万一……满朝举丧,你怕也是要回去的。”
江光曦听罢一笑,“吾皇给我下了密诏,让我借着陪公主出游到民间四处察看,莫让下级出现风气败坏之象。”
蓝浅拧了他一把,“不早说,我连随同你回京都准备好了。”
…………
玉歆玲站在高高的宫墙下,深呼吸了一口气,便向宫门走去,守宫门的侍卫见她来了,赶忙下跪迎接。
待玉歆玲走过后,一侍卫悄然退开到暗处去,“快去禀告娘娘,昭然公主平安无事。”
玉歆玲一路径直走回自己的秋行宫去,少了应风几人的贴身伺候,她总感觉这些二等宫女有些毛手毛脚的,只是如今毕竟非常时期,她也就懒得挑毛病了。
待认真打扮一番后,玉歆玲便抱着一束名为秋月的花赶往太后所在的凤宁宫。秋月花是銮阳的国花,亦是一味奇花,此花有三层花瓣,最内里是鲜嫩的粉色,再往外则是略深的粉,最外围却是洁净的白色大花瓣,大小与手掌相似,听起来分明是丝毫不搭,却偏偏构作了惹人怜爱的花儿。而秋月之所以是国花,不仅仅是它大气却又柔弱的矛盾美,更是因为它的罕有和神奇药效……而为了培养秋月,玉歆玲耗费了许多心血,也只培育了六株不大不小的来,如今她要借这花给皇奶奶疗养身体,特地寻了几朵开得好的花儿,也不知效果何如。
“哎哟,公主怎么回来得这么快,老身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接您呢。”甫一进宫门,一直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宋姑正好走出太后寝殿,便惊呼出声,一路小跑过来对着玉歆玲似埋怨的说道,瞧着玉歆玲手中鲜嫩的花儿,她又轻呼,“哎哟,小殿下可是把养了许久的秋月摘了?”
玉歆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宋姑总爱逗人,奶奶身子不适,我自当赶回来照看的,哪里好意思劳烦宋姑来接呢?”她看了一眼手里的花,一把递给宋姑,“劳烦宋姑将这花处理一下,我记得有古方说将此花洗净后剁碎取汁,加入灵芝细火慢熬即可祛病固元,对身子虚弱者尤为见效,不妨试它一试。”
“哎,”宋姑小心地接过那珍贵的花,点头应了一句,顿了顿,又轻轻拍了拍玉歆玲的手背道,“公主你既然来了,就别跟老身在这院中站着了,快些进屋去陪陪太后吧,她念叨您念叨得紧,如今在屋内与三殿下谈着话呢!”
“三哥哥回来了?如此,劳烦宋姑忙活了,玲儿先进屋陪陪奶奶。”玉歆玲冲宋姑点了点头,便提着裙子快步向寝殿的方向走去。
屋内,三王爷阮释皖正一勺一勺地细心喂着太后喝粥,玉歆玲走进来,甜声唤了他们一句,惹得那二人一喜。原本仔细喝粥的太后见玉歆玲来了,忍不住一喜,一不留神就被粥呛着,原本苍白无力的脸如今生生呛得通红,吓得阮释皖和玉歆玲有些手忙脚乱地为她舒气。
扶着太后仔细躺好以后,玉歆玲坐在床沿安抚似的牵着太后拉她的手,仔细询问了太后还有哪些不适后,玉歆玲又看向阮释皖,“三哥哥怎的回来了?”
“前段时间边境有些不对劲,派出去查探的护卫也无故失踪了,我担心邻国来犯,便特地回来选个懂兵法的武将回去,指不定就用上了。”
“这样呀,那不如让三嫂嫂回京来,边境毕竟危险,她又是柔弱的女儿家,留在京中会比较安全些。”玉歆玲托腮思索道。
“我倒是想啊,可她性子倔,就是不肯,此次为了提防我将她留在京中,她连京城都不随同我回来,”阮释皖叹了口气,“她未刚及笄就随我一同在边境吹着风沙,倒让我更是担忧了。”
“三哥哥如果信得过玲儿的话,不若选齐浩远吧,他武艺超群,兵书也看了不少,该是个好材料,三哥哥明日上朝时可留意一下,如若可以,不如带他到边境去历练一番。”
阮释皖揉了揉玉歆玲的头,调侃道,“有时候我还真怀疑你不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呢!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还挺有模样啊?”
太后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释皖听这丫头一回,那齐浩远哀家倒是见过,是个意气风发的好孩子。”
阮释皖讶然,“皇奶奶都夸好,那我得好好留意一下这个小将士了。”
玉歆玲悄悄白了他一眼,“非得奶奶说好你才信,哼!亏得我把场面话说得那么好听,三哥哥真不是好哥哥。”
阮释皖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笑道,“我们小玲儿还小,哥哥这不是怕你识人不清嘛,竟然皇奶奶都说,那就说明,这齐浩远是个可塑之才,”他顿了顿,掐了掐玉歆玲的小脸,笑道,“而且说明,我们小玲儿识人本领超群,对不对?”
“阿谀奉承!虚伪!”
话是这么说着,玉歆玲却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惹得阮释皖又笑话了她几句,太后在一旁被他二人逗得直乐,脸色竟也红润了许多。<!--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