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心里还惦记着阿纸,明明一心想着等孩子长大要回雪山陪他,却为什么不好好跟他说呢? 为什么死撑着被他挖了眼睛,都不掏心掏肺跟他谈一次你? 甚至难得阿纸都亲自去了枫叶山庄,都站在了他的面前。那人竟然还硬撑着君子的高风亮节,明明掩饰不住一直用那既哀伤又怀念的眼神看着他,却直到亲自送走慕容纸,都不曾拉住他认真说过一句“我还忘不掉你”。 对,你们都是君子,只我是小人。 可最后小人得志了。你们跟谁说去? 难得谢律好心言传身教了一回,可夜璞却全然都没有听进去,只咬牙道:“我待师父,比你真心。我不像你,一而再再而三弃他而去。师父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不,他不会明白的。你为什么就是死活不懂。 你爱他,唐济也爱他,你们都是真心的,或许真心一点都不比我少,这我都知道。 阿纸一个人在雪山上太寂寞了,他想要人陪着,也一直想要找到一个人能愿意长长久久地陪着他。你确实也能给他温暖,也能让他安心。照顾他无微不至,这些都强过我。 但为什么我不怕你,甚至还有几分忌惮唐济,却一点都防着不你? 因为我比谁都清楚。这世上只有我,能逗他欢笑,能气他发火,能看到他羞得满脸通红的模样。能叫他卸下那冰冷的面具提着扫帚满屋子追着我跑,也能让他目光灼灼对着我托着腮发呆发傻。 情感之事,着实并非你有真心,就一定能精诚所至,滴水穿石。 但放了真心,总归对方能感觉到。 我不解的就是,你们既有那样的真心,为什么却没有把心意告诉他的胆量? 怕被他就此冷眼相待么?可谁不怕呢?你当我整日在这院子里扫雪,都只是没心没肺地在这瞎转悠而已么? 谁都会害怕,谁都会不安。 尤其像我这样有前科的,更会担心他误会我误会得根深蒂固。 但就因为怕,所以才更不能走,才更是要微笑着把被他推出墙外的距离,一寸一寸给收挪回来。 “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是很会吸取教训的。犯过一次错,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阿纸现在那么生我的气,是新仇旧恨落在了一起。他本该生气,我也应该受罚,但这几日在山下做过什么,我确实问心无愧。相信假以时日,阿纸他自也会想明白的。” *** 夜璞不懂。 他一夜未眠,完全想不通谢律的一派胡言。 师父到底喜欢那人什么,过了那么久,他还是一点都不明白。 而说完昨晚所谓“很会吸取教训”的那番话,第二天一大早谢律就不见了。 慕容纸没说什么,神色如常,进了后山便闭目打坐,可那日夜璞送去的食物,他却连一口都没吃。 晚上,谢律终于回来了。还是翻墙而入的,然后就霸占了厨房,拿铁皮敲敲打打的。 慕容纸一听到他回来就显得很不高兴,摔门回房,可宵夜倒是终于吃了几口。 谢律在厨房造了个简易的炉子,忙到大半夜,生火,和面,试着贴糖饼。第二天一大清早,献宝一样端着香气四溢的饼就放在了慕容纸的餐桌上。 “阿纸,你都不知道那老板心多黑。区区一个秘方,要了我整整五十两银子!五十两!五十两都够买他三千多张饼了!也真是够狮子大开口的!” 慕容纸看都不看他一眼,糖饼自然也一张未动。 谢律也不气馁:“肯定是我做得不够好。” 然后一身煤灰继续贴。 晚上,慕容纸睡到半夜有些口渴,出门倒茶,哪想到一开门就撞上谢律裹着被子睡在门口:“呜嗯……阿纸,你醒啦?” “你在干什么?”这些日子,他终于第一次同他说话。 “嘿嘿,我帮你守着门呀。” “不要演苦肉计!” “不苦!哪里苦了!我在这儿睡得可好了!” “那你不如一辈子都在这地上睡吧!” “哈哈,这可是阿纸你说的~能一辈子睡在你门口,也不错啊哈哈哈。” 慕容纸仍旧不理他。桌子上的小糖饼还是每天都来,而且最近形状开始翻新了花样。昨天是三角饼,前天是小方饼,今儿做成了兔子饼,颇有点可爱。 慕容纸趁谢律已经又去忙了,偷偷拿了一个。 味道还不错。反正他也看不见自己吃了。 如此隔了两三天,谢律更不知道从哪里把惴惴不安的挂着个包袱的悲催阿沥又给捡回来了。 “师父已将他逐出师门,怎么还能回来!” “我知道我知道!”谢律叹道:“所以现在他不是你师兄了,你就当他是个下人好了。实在是没办法啊——咱们这儿没他不行!没他哄着,晚上昭昭老哭!昨夜吵得我一夜都没睡着!” 第63章 也是惨得不要不要的。 “你们两个人!明明都是那个什么宁王府的奸细!居然就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在这待着!师父!您就这么纵容他们两个?若他们有心对师父不利,那岂不是,岂不是——” 可慕容纸房门紧闭,像是听不到外面的争执。 于是阿沥就这么又回了听雪宫,专职哄孩子。 偌大的地方,除了慕容纸根本不带搭理这两个不速之客之外,同以前好像并没有什么必然的变化。 *** 谢律全身**,正爬在浴桶上。 蒸腾的一大桶暖水,呵,他可要是舒舒服服地…… “嗯……哎?” 背后陡然席过一阵冷风,他心下一慌,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就“啪啦”一声摔进了满是热水的桶里。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听雪宫中,除了慕容纸是总用冷水沐浴,其余人等一般烧了热水,都会拖回房间关门沐洗。因而来厨房倒茶慕容纸并没想到居然有人会这么懒,在这儿烧了水,就敢直接关了门在这儿洗?! 但其实谢律本身对此倒也有话说——阿沥和夜璞抱着昭昭下山看春天的皮肤藓去了,宫里没别人啊! 刚要拂袖而去,慕容纸却皱眉迟疑了片刻,刚刚那一眼,他从谢律背上瞧见一抹不该有的长长红痕。当下见那人从水中爬起来,又在他的前胸、腰上,也看到了几道新鲜的伤口。 “你身上……” “咳咳咳……咳咳咳……” “你身上,那是怎么回事?” “咳……咳咳……呜,这些吗?咳,不是都跟你说了嘛,我在云锦行宫被他们关了呀!” “他们打你了?” “是啊,当然打了。他们把我用铁链捆起来吊着打的。” “……”慕容纸缓步走到浴桶旁,近近查看谢律身上那红肿的伤疤,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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