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没把后宫上下、内外命妇的事情放在眼里,不合规矩的统统改,不管谁有脸面谁没脸面。雷厉风行,行事果决,马皇后大丧之后,柳娘还抄写了马皇后遗言分送各位妯娌。而马皇后的遗言,柳娘一字不漏皆能背诵。
在这样紧张繁忙的时刻,柳娘的胎依然安稳的待在她肚子里,等到马皇后过了七七,才诞下燕王第二女。
皇帝看着检校报上来的折子,朝中上下对燕王妃印象极好,得众人交口称赞。燕王妃做的事情是该太子妃做的,奈何机缘凑巧,只能落到她身上,闹得朝臣们看燕王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皇帝再看晋王妃的行为举止,两相对比只觉烂泥扶不上墙。事实上,晋王妃照顾好晋王,在晋王受训斥的情况下,为他奔走,请太子求情,为马皇后举哀,内外一把抓。奈何就是差那么一点儿,总被柳娘比下去。上上下下都只看到了燕王妃,多亏晋王妃心胸宽广,又无野心,不然不知气成什么样儿。
皇帝长叹一声:“不负朕勇毅果决之论断,奈何不为太子妃!”瞧她一个人,内事、外物、生子、助夫……一个妻子能做的她全都做了。
想想当初若是能再等一等,不娶常遇春的女儿做太子妃,也许事情就不一样了。当然,这话只能皇帝私下里说说,透出去半个字,都要有无数人头落地。
皇帝提笔,亲赐燕王次女永平郡主之封号,以酬燕王妃之功。
女儿得了封号,燕王夫妻得了赏赐,好处已经到手。柳娘和燕王商量之后,还是决心再向皇帝请求,接朱允熥到北平抚育。
第152章 燕王妃
“殿下, 燕王殿下请见。”內侍躬身回禀道。
太子愣了一下, 颔首道:“请。”
燕王一身劲装而来, 纳头便拜,“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快起,快起,这是做什么在, 自家兄弟!”太子赶紧绕过桌案,扶他起来。
“大哥!”燕王扶着太子的手起身,笑道:“还以为大哥生我的气,不肯再见我了呢!”
太子瞪他一眼,“入京这么久,也没见你请见东宫!”
“好, 好, 是弟弟的不是。唉, 大哥也知道连日忙着母后大丧,王妃产子, 北平军务还源源不断送来,实在无暇顾忌其他。臣弟心里也忐忑, 我那王妃无礼,得罪了大哥,也不知大哥……”燕王见太子脸色不好, 摆手道:“成了,成了,不说了, 只臣弟尊重大哥的心,大哥不要误会才好。”
“自家兄弟还计较这些不成,你王妃话不中听,不过为允熥好的心意,孤是知晓的。”太子当真大度,问道。“你今日可是有事?”
“乃为辞行。”燕王道,“王妃出月在即,等她出月之后,马上回北平。父皇有意再次北伐,北平且在前线,不可无人镇守。这么些年,臣弟只在父皇五十圣寿和母后大丧来过京城两趟,再见大哥,不知何日……”
“唉,你在边境牧守十分不易,大哥也知道。放心,父皇对你向来赞誉有加。亲兄弟,天涯若比邻,便是不见面,你我各自安好,也就不负这情义了。”太子轻叹,燕王镇守边境,武能抵御蒙古人南下,亲上战场杀敌;文能引良种、宽百姓,教化民众。为人简朴,在藩国中素有名声。就是他那让人糟心的王妃也颇通商贾之道,皇家不许宗室经商,可王妃的陪嫁管不着。只看燕王府从不收刮百姓,再看他们每年献上的年礼,就知他们日子过的有多潇洒了。
太子有时候都叹息,同样是被母后养大的,怎么就差了这么多。他不说了,二弟、三弟在藩国中骄傲横行,肆意妄为,多有不法之事,常惹父皇生气。母后在的时候还能劝解一二,而今照料弟弟的众任就在自己身上了。
“臣弟听大哥的。”燕王微笑。
“燕王府,为藩王楷模。你若得空,也和二弟、三弟他们说一说,为何你在藩地就能做得那般好?”
“大哥又来戏耍臣弟,二哥、三哥才干俱佳。三哥长与军阵,深的父皇精髓,便是我自称好武,这点也不敢和三哥相比。”燕王并不是谦虚,他们一家子或者在性格上有什么毛病,不过都各有才干,不然也不能辅佐父亲创下这伟业,让父亲委以重任。
“那为何他俩在藩地就是不肯勤政爱民呢?”太子怒道。
“大哥……咱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跟着父皇转战各方,听的都是军务,见的都是军阵。等道长大,才说内政之重不亚于军事,这也太突然了。二哥、三哥一时转不过来也是有的,好在有诸位大儒、能臣辅佐,定当越来越好。大哥不必太过担心,除几位攘夷塞王之外,其他藩王藩地有当地官员抚民理政,问题又不严重。”燕王笑着尽量把事情往小了说。
“你就不必谦虚了,他们若能自己想清楚,这么些年早就想清楚了。你直说便是,咱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太子苦笑,他为这两个弟弟操的心啊,甭提了!
燕王沉吟半响,叹道,“若有说,大约是敬畏之心和自家东西自家心疼吧。”
太子一愣,燕王虽抚于母后膝下,但终究是庶子,小时候父皇并不喜欢他,和他们三兄弟万千宠爱的长大自然不同。后来就藩之后,燕王和父皇的感情才越来越好,父皇大约也意识到,燕王也许性格不和他意,可才干非凡,父皇喜欢有才之人。父皇全年只歇三天,一天批折子七个时辰,除了睡觉几乎都耗在御书房,不就是自家的东西自家心疼。官员还想着挖朝廷的墙角,可整个天下都是父皇的,父皇怠政,损失的不正是自家的东西?
说起简单,做着难。秦王、晋王从来以为父皇、朝廷对之有求必应,这两点都做不到。
整个话题太沉重了,太子心中有数之后,笑着把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这次进京怎么没把侄儿带来,哦,瞧我,侄儿年纪还小,恐不方便赶路。”
“大哥明鉴,臣弟家那皮小子,听说要出远门扒着车厢不让走,一定要跟着赶路,哪儿敢带着他?王妃来的时候身怀有孕,照顾自己都够呛。臣弟来的时候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更不能带了。唉!太皮了,臣弟走到时候,那小子守在马厩不走,臣弟做贼似的从军营牵了匹马才赶来。后头属官来信,只说那小子撒泼打滚的要学骑马,就怕再被落下,也不看看他还没马腿高。下头人没办法,找了头西域矮脚马,正让他学着呢。”
太子见燕王嘴上嫌弃,眼里却全是喜爱之情,怎会不知他疼爱儿子的心。太子灵光一闪,问道:“我侄女儿呢?”
燕王抽了抽嘴角,道:“大哥,自家人臣弟才露这底给您,可千万保密啊!”
“你说~”看燕王这般神神秘秘,太子也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