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蚁作祟。 一边要磕长头,一边要爬山,一边要应付这些突如其来的变化,便不时有人滚落山崖,或倒伏于路,或中毒嚎啕,或直接被风沙坏了眼睛。 燕绥的长发散在风中,卷了风沙也不理,衣袖被带刺的藤条割裂,他便干脆剪成短袖,露一双线条优美的小臂。他自身带毒,虫蚁不敢近他,花朵不能惑他,吃肉的花吃不着他的肉,反被他掐了最美的一朵去,将那刺舌花蕊抽舌头一样抽了,留下色彩绚烂的花瓣,准备回去做干花,送给蛋糕儿。 一大群毒蜂忽然从山壁后扑过来,他不急不忙掏出一块糖,想了想,掰了一小半放在地上,便将那些毒蜂引走了,剩下半块,他仔细地包好,放回去。 属于她的甜,每一分都珍贵。 跪下,手掌贴地,额头触及手背,一次,二次,三次……起身。 第一千零一次。 跪得端正,保证在台阶正中央,额头触得也端正,保证在手背正中。 想起当初初见,那时候毛病尤其厉害,别说用品行动要对称,便是看这世上所有人和事,都恨不能对称一般。 正好听着刘家底下的官司,有种淡淡的恶心,心绪不好,便把她也对称了。 之后再想,倒吊门头,和一具一模一样的尸首对称,这滋味,想必她难忘得很。 然而这几年,除了偶尔玩笑般抱怨,从未见她真的计较过。 依旧那般的宠着他,担待着他。 都说父皇担待他,都说兄弟让着他,都说他跋扈桀骜,行事纵情,然而这过往二十余年,唯有他心知,世人予他的所有容让宠爱和担待,都不是毫无索取地给予的。 代价总是要给的,不提前支取,也迟早要还。 唯有她,从未想过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这满东堂的女子,想着皇后王妃这般的尊贵之位,想着攀附着他上那青云之梯,唯有她,靠着她自己走上那青云梯,想的是要在那青云梯上站稳,好在他堕落云端之时,有资格拉他一把。 他一生目下无尘,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也从未妄自菲薄,却时不时在心中闪念。 何德何能。 他这纵情任性,恶劣开端,何德何能,最终换回心香一瓣。 便总想着为她多做一些,却总觉得不够,她太自立自强,他爱她这自立自强,却亦若有所失。 今日便在这云端之下向高天,一路过四季,愿你长美满,时如意,免风雨,多幸运,一生万紫千红,日日如春。 …… 文臻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被她调虎离山的那三艘船,怎么一直没有回来? 如果那三艘船回来,今日她也一样逃不了。 然后她抬眼,在月色湖光中,隐约看见围墙上方一些小小的影子掠过。 周边船上和水里,唐家的人都面对着她,十分紧张,没人注意到背后。 文臻目光一掠而过。 船动得越发厉害,而四面水中的人们手中武器冷光惨惨,很显然,只要她落水,这些东西都会招呼到她身上。 君莫晓紧张地拉着她衣襟,道:“等下落水后我护着你,你赶紧游……”忽然想起她的肚子,疑惑地看一眼她的肚子,悄声道,“还好没生……好像也不是很痛……得赶紧安定下来啊……” 文臻扯扯嘴角。 等下,你会不会吓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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