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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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
周爱国默不作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让他眼睁睁看着向桂莲被送去农场,他心里不好受。但要他出面赔偿,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更何况,刘艳华和周双莺对他说了许多。他是有老婆,有女儿的人。如今眼见又要有儿子了。他总得顾着自己这个小家。
因此,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听从妻女的,干脆什么都不说。
他做闷葫芦做惯了,周爱党也没指望他,率先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他不同意。
“大伯,你也别怨我不孝顺。那是我妈,我亲妈。她落难,我能不心痛吗?但我能力就这么点,我能怎么办?你说得轻巧,拿工分抵扣。可我们家还有好几口人呢,不得吃喝?光宗和耀祖不得读书?不读书,日后哪来的出息?
“咱们每年的工分就这么些,到年底也分不来多少钱,就是省着点,把粮食拿出一部分抵钱,也是远远不够的。我们总不能就此不吃不喝吧?除掉我们一家四口的花销需要,还能剩几个子?这要是赔偿,得赔到猴年马月去?”
周爱党看向周爱军,那意思不言而喻。
周爱军蹙眉,对他这种甩锅的行为很是不悦,但还是开了口:“大伯,你别看着我有工作,有个好岳家,觉得我生活不错。咱们家出了这样的事,岳家意见已经很大了。我哪里还敢跟他们借钱?就是我开口,他们也是不肯借的。
就说这工作吧。妈刚被带走,厂里便收到了风声,闲言碎语不少。现在领导们怕是已经在开会商量要不要留下我了。若不然,你觉得我今天为什么会被放假?”
周大海非常不高兴,“你们这意思,是都不管你们老子娘了?”
周爱军摇头,“当然不是!那是我妈,不管别的兄弟怎么想,我总是做不到袖手旁观的。要真这样,我还配当人儿子吗?”
周爱党中了一箭,恶狠狠瞪着周爱军。
周大海面色稍缓,“那你是个什么打算?”
“大伯县里认识的人多,我想劳烦大伯疏通疏通,最起码不能让妈在里头受苦。”
“你说的对。这点我会去办。”周大海点头应了。
周爱军又说:“至于其他,大伯且多给我几天时间。我岳家不愿意出手,我的工作也不知道还留不留得住。我就是想出钱给乡亲们赔偿,也拿不出来。
我想着,看能不能找朋友们借点。只是村里这么多户,家家户户都得赔一笔,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借。”
周大海张嘴想要说什么,周爱军明白他的意思,抢先道:“我知道大伯心地好,自然愿意帮。但你愿意,大伯母和明苏明友他们愿意吗?即便他们都愿意。大伯,这么多钱,您真拿得出来?”
自然是拿不出来的。即便周明中在部队待遇高,还有津贴补助。但他也是要养老婆孩子的。每年给父母寄回来的有限。虽说这个“有限”对于村里人来说,已经很多了。但跟这回需要的赔偿款相比,也是杯水车薪。
周明苏手里倒是有几千块钱。但周大海无论如何也没法同女儿开这个口。毕竟周明苏离了婚,一个人带着孩子,这些钱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他是万万不可能让人打这笔钱的主意的,包括他自己。
就这么看来,向桂莲的事情,还真成了一个大难题。
周爱军长叹,“大伯,我再想想办法吧。我去跟佳佳和岳父好好说说,看他们能不能松口。”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周爱党与张丽芬对视,皆是同一款懵逼脸。
自家人知自家事,就周爱军的德性,他会这么好心,拼着欠一屁股债,甚至可能需要用五年十年,甚至十五年去还的风险,也要保全向桂莲?
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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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周爱军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他不得不这么说。若是像周爱党一样, 直言自己不管, 也不是不可以。可如此一来,别人会怎么看他?周爱党为了利益可以不顾名声。他却是想兼顾的。这两样他一样也不愿放弃。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 向桂莲卖方子的五百块里有三百是为了给他做彩礼去方家提亲。向桂莲现在的下场也有一部分他的原罪。因此, 袖手旁观, 或许对周爱党而言,还只是承受一些流言蜚语,对他,便是致命打击。
更不必说, 这件事本就是他的手笔。主意是他出的, 合同是他谈的。当然,这些目前还没有人知道,向桂莲心疼他这个儿子, 一直没把他供出来。只要她不说,即便其他人有所怀疑,也只是怀疑。
但今天没供出来, 不代表明天不会供出来。尤其是倘或知道他这个儿子甩手不管她之后。
她为他锒铛入狱,他却漠视不理。那时, 她会怎么做?
周爱军算不准。
可若是真要花这么大的代价保向桂莲出来,他打心底里不愿意。所以,他想了一个主意。一个不花一分钱, 既能让向桂莲心甘情愿独自承担起所有罪责,又可以和她脱离母子关系,还不会被外人说道的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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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室。
周爱军带了许多吃的穿的给向桂莲, 还特别贴心地为她夹菜。
“妈,你这几天受苦了。来,多吃点。里头吃不好睡不好吧!吃吧。都是你爱吃的。鸡是我拖关系从别人那里换来的,特意炖的烂烂的,吃起来入味,汤也更鲜。以往你都舍不得多吃,有些好的全分给我们了。这回你别顾我们,都自己吃吧。全是给你准备的。”
向桂莲感动地两眼含泪。她就知道她家爱军是有良心的。这些天外头一直没动静,牢房里的人都说,她儿子女儿怕是不要她了。这会儿该是巴不得跟她断绝关系呢。
她不信,狠狠骂了回去,但也明白,如今只要沾上点不好听的罪名,父子母子之间,断绝关系的不在少数。这心里头难免忐忑。